从里面走出来后，看到月月靠在何氏房间门口一边墙上，探着小脑袋往里面看，大眼睛里溢满泪水。
小丫头应该还不明白奶奶到底出了什么事，却知道奶奶流了很多血。
她忽然在想，上次她遇上陈老三的事情，小家伙说她看到了。
可这回，何氏这么大的事情，她却什么话也没有说过。
要是能提前得知今天会出这样的大事，说什么她们也不会都去了姜青山家。
看来，孩子还是孩子，才两岁多，能懂多少？
“月月，进去看看奶奶吧。”
凌雁拉着她的手走进去，孩子可能现在还不懂，但很快她就会发现，再也见不到奶奶了。
大伯娘站在一边，想说什么，却没有说出来。
很快就有不少人过来帮忙张罗，都是姜家本家的人，凌雁有些见过，有些没有见过，只是微微点头招呼。
姜容回来，对她轻声道：“你在家里看着，我带人上山去寻地儿。”
凌雁拉他回房间里，把一把手枪递给他，简略地教他怎么用。
“你藏在身上，万一那些人来闹事……”
剩下的话她没有说，她不相信陈家那些人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到现在还没有反应，肯定不正常。
在他们将人送上山的时候，会不会再来闹事？
姜容看着她：“你自己还有吗？”
“我们一群男子，要是他们真敢来，我们也能应付，但家里……”
“去吧，我还有。”
手枪有几把呢，也不知道吴志夷是怎么弄到这么多的。
“小心点。”姜容将枪藏在身上，对凌雁叮嘱道：“你不用做什么，她们都会张罗好，看好两个孩子就成。”
凌雁点头，姜容才转身走出去，带着几个年轻人，扛着锄头往山上走去。
这就能体现出，陈家与姜家的不同了。
陈炳茂死了，只是被儿女一卷草席送上山了。
何氏死了，姜家氏族的人都来帮忙，这就是两个家族的凝聚力不一样。
也难怪连陈家也不敢轻易招惹姜家，这份凝聚力，确实是个刺头。
傍晚的时候，姜容等一干年轻人回来，家里大伯娘，二伯娘等也做好饭。
她们各自从家里带来了一些大白菜，韭菜，甚至还带了鸡蛋过来。
凌雁后院种的大白菜也能吃了，扯回来炒了一大锅。
一名头发散乱的瘦弱女子哭哭啼啼地从外面走进来，还没进院门就先嚎开了。
“娘，我苦命的娘啊，你怎么不等秀儿回来再见你一面？”
院子里的几个女人瞬间也都哭啼起来，两名年轻妇人哭着走向门口，将女人迎进来，一起哭着走进何氏的房间。
凌雁：……
这种哭功，她哭不来。
也可能是因为，她与何氏不是那么亲的缘故吧。
但看众人的目光也都看向她，她怀里的姜文耀与旁边的月月都跟着哭起来了。
她只好也跟着抹眼泪。
抹着抹着，她想起自己前世的外婆，妈妈，再想到自己莫名其妙被车撞死穿越到这里，忍不住真哭起来了。
院子里都是悲斥的哭声，直哭了好一会，里面的女子才走出来。
院子里摆了三张桌子，桌子上摆着饭菜。
三张桌子都是男人坐的，女人只能端着或坐，或站，或蹲着吃。
今天人太多，凌雁没有给孩子吃奶粉，而是熬了粥给他吃。
也四个月大的孩子了，不再像之前那样只喝米汤，而是能吃熬得软烂的粥。
很显然，粥没有奶粉好喝，不过，小家伙却很乖，喂了就吃。
月月今天也是自己端着小碗坐在矮墩子上吃饭。
男人们坐在桌子吃，一边吃，还一边商量事情。
“陈家真的越来越过分了，那个畜生，最好不要再回村子里，否则见他一次，我们就打他一次。”
“把其余的人家都组织起来，把那些恶人全部赶出去。”
“这里是他们最先来到，想赶他们离开可不容易。”
“今天他能害了何婶子，明天还不定是谁呢。”
女人这边，大伯娘也对后面回来的女子介绍。
“阿秀，这是阿容的小媳妇儿，姓凌，还好有她，否则柳氏走了后，阿容还不知道怎么办呢。”
“凌氏，这位是阿容的大姐，嫁往车田村的，平时很少回来。”
姜秀秀没有应声，端着饭碗不停地往嘴里扒饭，活像饿了八辈子似的。
凌雁打量女人，个子与她差不多，比她更瘦，皮肤黝黑，手背的皮肤也很粗糙。
她默默地收回目光，这古代的女人就没有几个能好过的。
也是因此，所以村里别的女人得知她只需要带两个孩子，其余的活儿都不用做的时候，才会那样羡慕嫉妒恨吧？
大伯娘有些尴尬地拍拍凌雁的手，只看姜秀秀的表现，就知道她在婆家过得很不好了。
事实上，姜家的男人都还算不错的，嫁进姜家的女人，都比别家的女人好过不少。
所以，当初的陈桂香才会想嫁给姜容。
凌雁轻轻摇头，她虽然不是这个时代的女人，却能理解她们的艰难。
一直到吃过饭后，大伯娘等人帮忙，把何氏收敛送进棺木中。
“凌氏，过来扶你娘一下，把她送进棺里。”二伯娘对凌雁招手。
凌雁有些尴尬，她与姜容并不是真正的夫妻，这扶棺一说……
抬头看过去，姜容双眼沉沉地看着她，眼底带着期盼，却开不了口。
大家都看着她，她也没有犹豫多久，把姜文耀交给身边的一名妇人，她过去帮忙把何氏扶进棺里。
不管她与姜容是什么关系，这么一位老人，也与她相处了两月有余。
而且，在她清醒的时候，她也维护过她，还是当着村民的面。
这样的一位长辈，让她扶一下棺，她心甘情愿。
“好孩子，来年生下子孙，一定要去她坟前告之一声，让她在九泉之下也能安心。”
二伯娘拍拍她的肩膀轻轻叹息。
凌雁只是微微点头，没有说话。
将何氏送进棺里后，由姜容亲手盖棺，几位叔伯帮忙订上，年轻男子帮忙送上山。
姜容抱着姜文耀一起跟上去，凌雁与月月留在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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