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甜细细端详他们的脸色：“解决了吗？”
段迎潇在最前面，表情也是四人中最好的一个，他换上拖鞋往里走，冲她点头，“不用担心，我们把和解书签了。”
“学校那边——”
她正打算转述韩语琴说的事，岑驰面无表情地换好鞋，身影掠过她，带起一阵细微的风。他看也没看她一眼，径直往房间的方向走。
岑驰打开房间之前，落在人群最后的林木杨喊住他，好听的嗓音里染上淡淡的疲惫：“二十分钟后，出来谈谈。”
他说话的那个方向就岑驰一个人，他一定听到了，但没有回应，脚步一点停顿也无，直接走进了房间。
他开始回到把周围的一切都当成空气的状态。
林木杨作为家的主人，却是唯一一个从前没有造访过这个家的人。他换上江序给的备用拖鞋，把一楼除了两个卧室外的其他地方都看了一遍，平静的神情像一个刚继承庄园遗产的公爵，对自己富有的未来生活充满骄矜的自信。
一楼看完，上到二楼，又仔细地转了一圈。
在看到二楼共用的浴室时，林木杨的眉心淡淡地蹙起，说明他对男女混用一个浴室的轻微不满。
“房间里没有浴室？”他问。
甘甜摇头，“有洗手间，但没有浴室。”
江序在旁边接话：“听说是您对设计师提的要求，觉得房间里有浴室整个屋子都会变得湿漉漉的，所以设计师按照您的要求去到了。”
“……”
林木杨没有接话。
房子并不大，上下两层各转一圈，再仔细也花费不了五分钟。
林木杨转的时候，段迎潇和江序一直跟在他身后，寸步不离。
他冷淡地扬眉，对他们动动手指，示意他们回到自己的房间，转身走向一直站在自己房间门口的甘甜。
“聊聊？”
他见她平静下来，礼貌地征求意见。
甘甜轻轻点了下头，知道今晚这场天是注定要聊的。
林木杨目光左右转动一圈，甘甜猜出他的想法，指向自己的房间门，“要不去我那里？”
江序和段迎潇还没完全离开，一个站在楼梯口，一个站在自己的门边，闻言身体一僵，欲言又止地看向正在商议去哪里“单独聊聊”的两人。
甘甜对着两人的方向，欲盖弥彰似地补了一句：“我把门打开。”
林木杨把她的动作收入眼底，没有特殊的表示，“走吧。”
他看向另外两个人，重复一次，“走吧，等会儿一楼见。”
甘甜带领林木杨进入自己的房间，他跟在后面打量她的领地，干净、温馨、舒适，她对自己的生活并不凑合。
甘甜走到书桌边，意识刚刚说过要要敞开门，又转身往门边走。林木杨猜到她要做什么，侧身一步，毫不犹豫地将半掩的门关上，顺带利落反锁上房门。
甘甜讶然：“不开吗？”
“他们都不在了，管他们干什么？”林木杨在屋里找能坐下的位置，他的腰有些旧伤，在隐隐作痛。
甘甜紧张地跟随林木杨的视线一寸一寸地扫描自己的房间。
床铺昨天刚换过，干净又整齐，充盈着一股好闻的洗衣粉的味道。
垃圾昨天岑驰离开时带走了，每次他都会这样，认认真真地给垃圾袋系紧口，不让味道泄露。
甘甜无比感谢岑驰对这方面的洁癖，在她最累的时候也会默默收拾好一切，也让她现在不至于毫无准备。
仅隔一天，房间里进入第二个被她邀请进来的男人。
林木杨比起甘甜更像是房间的主人，很快找到最适合自己的地方，桌边人体工学椅，坦然地坐下。
不愧是做老板的。
甘甜坐到他旁边的床榻边缘，距离他有半臂远。
“他们的事情……”
见林木杨没有说话的意图，甘甜随便找了个话茬起头。
“他们的事情说过了，除了他们的事情，我们没有事情要说了吗？”林木杨开口打断她，眼神幽幽沉沉地落到她身上，“你没有什么想问我的，想了解我的？”
甘甜一顿，缓缓点头，“有。”
林木杨手撑在书桌的台面上，支起自己的脸，他累了。
“面对我的时候，说你我之间的事情就可以的，别的都不重要，他们既然能安安稳稳地回来，就说明没什么大事情。”
甘甜嘴角抿出一点笑意，“知道了。”
林木杨引导她说下去：“所以，你现在有什么想问我的？”
“……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的？”她决定循序渐进，“是警察说的吗？”
林木杨思考两秒，轻轻点头，没把在他心里埋雷的岑驰说出去，“你们脸上藏不住什么事。再加上警局的人说他们自述是合租的时候出现了一些矛盾，我就猜到了。”
甘甜细声细气地解释：“起初，并不是有意想瞒你，那个时候不知道江序的舅舅是你。听他说舅舅，我总以为是个老头，没想到这么年轻——”
她有意缓解气氛，但林木杨没有笑。
甘甜想自己或许真的很没有喜剧天赋，清咳一声：“后来知道，又不好开口了。我是刚来没多久就被骗了，身上没什么钱。当时没法儿更好地解决这个事情，所以只能这样瞒着你。想了想，还是应该跟你说声道歉。”
“这句抱歉是对房东，还是对老板，还是什么其他身份。”林木杨问，“是为了最初跟江序一起合伙骗我道歉？还是为了后面知道了我的身份，依然隐瞒住在这间屋子里的事情而道歉呢？”
身份这个——
是在拿她警局里的话回砸她呢。
甘甜微微抿唇，眼里微微含笑地看着他，把问题不声不响地递了回去，“你希望是什么身份呢？”
林木杨淡淡勾了勾唇，看起来还是有点疲惫，“我不随便给人亲的。”
这是要确认关系的意思了。
甘甜犹豫片刻，“我记得，我早就选择了你。”
这个答案林木杨并不满意，但他选择暂且搁置，他微微挑眉，问出最想问的问题：“要不要搬走。”
他停顿一秒，扫视一圈屋子：“我的意思是，从这间屋子里搬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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