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音阵阵绕梁不绝，连喘息声都入不到耳中去。
裴寂所有动作都停了，不敢置信地僵硬在那，在脑海里无数遍回想云欢刚刚说的话。
她怀有身孕了！
她有孩子了！
锋利眉眼霎时退散，掐着她胳膊脖颈的手缓缓松开，抬头动容眼神看着她。
“你刚......说什么？”他手虚虚搭在云欢身上，小心翼翼，连声音都弱下不少。
云欢大口喘着气，身前被撕咬的部位泛着疼痛。
“我有身孕了。”她带血的唇瓣抿动，从腹部哽出几个字来。
裴寂眉目舒展，眼底冰霜退却，“真的？”
“嗯。”云欢肯定点头。
裴寂看着她好半天没有反应，倏忽笑了下，眸底泛起细碎的光来，情绪浓如墨，不知如何宣泄。
抚摸在她手臂上的指腹轻轻摩挲，后觉她未着寸缕，立马将衣衫拢起系好，再将自己墨狐大氅遮在她身上，长出一口气，庆幸自己还未来得及做混账事。
“什么时候的事？你不是......”将她反绑在身后的手解开，握在掌中，略微诧异的模样。
蔺大夫说云欢终生不会有孕，可她的样子不像作假。
怎么回事？
“你不信我怀孕？还是不信这孩子是你的？”
裴寂情绪安抚下来，云欢长长缓出一口气，后怕的语气。
“我不是怀疑你，而是......”裴寂摇头反驳云欢的话。
云欢终生不能有孕这事她不知道，他一时半会也不知作何解释。
“随风！去找个大夫来。”裴寂吩咐门口的人。
随风听着里头的动向，几次想进去看看怎么了，大人怎么会无缘无故欺负一个女人？不想听见吩咐声，赶紧跑去找人了。
等待大夫到来的途中，裴寂穿好锦衣，为云欢端来水浸口，又仔细擦拭她唇瓣上的血迹，还拿了软垫放在云欢身后。
“刚刚伤到腰了？”瞧她动作僵硬，裴寂手掌护过去轻轻按压。
云欢没说话，点了点头。
裴寂吐出一口浊气，展臂揽她过来，为她揉着后腰。
“你怀有身孕怎么不与我早说？”
云欢早说怀有身孕了，他也不会发狂。
云欢掩眸又抬起，泪水滚动，快要从眼眶滑落，“你不给我机会。”她委屈不已。
裴寂心脏被牵动起，指腹拭过她眼眸，带着怜惜的意味，几滴滚烫热泪钻进手心，心软成一片。
“我......”云欢差点杀了他，他失控也在情理之中。
“什么时候发现自己怀孕的？几个月了？”
裴寂不想再说那些伤心事让他们的关系捉襟见肘，岔开话题询问别的，说些开心的事。
云欢本想说刚发现，后想起他们要她生孩子为裴夫人遮羞。
脑海里突然有了一个主意。
“一月前就发现了。”云欢黯然道。
裴寂刚要高兴，后觉有些不对劲。一月前云欢还在裴府，她那是就发现怀有身孕了？为何不与他们说？
“为何隐瞒至今？”裴寂语气有些不对了。
云欢早就发现自己怀有身孕了，却还从那么高的崖上跳下去，还骑马逃跑。
后来被他找到也不与他说，今天要不是他发狠，云欢是不是要瞒他一辈子？
她是不是想带着孩子远走他乡，不让他知道有一回事？
想到那些可能，裴寂被抚平的情绪再次蔓延起来，按压她腰肢的手加重一些。
云欢察觉到他异样，故作可怜不知。
“你们要我死。”云欢落寞说着，掌心攀附在腹部，伤心不忍。
裴寂心蓦地停掉一拍，云欢害怕自己被去母留子，才想尽办法逃跑，不敢告诉他怀孕的真相？
她终身不孕的脉也是假的？
想到云欢身边有个医术高明的女人，他觉得很有可能。
“我怎么可能让你死。”裴寂语气更温和了几分。
他从没想过让云欢去死，他一直都在想办法救她。
“我那晚听见了。”云欢略显委屈的样子。
她那晚偷听被裴寂撞见，没必要隐瞒。
裴寂微凉指腹摩挲着云欢脸颊，“那是以前，以后不会有人要你的命。”
“以后好好待在我身边，为我生儿育女好吗？我会护你一世周全。”裴寂捧起她的脸，与她四目相对，言辞诚恳认真。
云欢情绪没什么起伏，羽毛般排扇睫毛轻颤。
“我要报仇。”
她没有正面回应裴寂的话，而是简单几个字。
她努力活到现在，不可能安心待在后院为一个男人生儿育女。
她这一生被定义了很多次，魅惑君主颠覆江山都想过，从没想过为一个男人生儿育女。
哪怕他是裴寂！
她选择留下这个孩子是因为她身子实在虚弱，流了恐再难有孕。
正如他们男人说的死之前要留一条血脉，她也想留一条她的血脉。
不至于她死后全族无后而终。
裴寂没有察觉到云欢的潜在情绪，沉浸在自己世界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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