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晃来到一月中旬，大街小巷上摆满了年货，不少小玩意被摊主用红色的纸包得整整齐齐，还有小孩刚买了擦炮就迫不及待的地拆开。
虞欢穿着咖色的经典款大衣跟在顾阳身边不紧不慢地走着，视线不时会被那些没见过的小玩意吸引。
顾阳之前因为受伤被剃光的头发已经长出来了，柔软的头发搭上针织帽显得他像是个初出茅庐的懵懂大学生。
如果他没有开口的话。
“小玩意长得还挺有考古价值，再乱扔信不信我点了塞你嘴里？”
他一句话说出口，手里拿着炮仗的小孩瘪了嘴。
男孩擦着根本不存在的眼泪大哭：“呜呜呜你骂我~我要跟我妈妈告你！”
“闭嘴！”虞欢面色难看地吼了一声，顿时吸引了不少路人的视线。
她心情更加不好了。
她刚刚明明好好地在路上走着，这小屁孩一个炮仗朝她的方向扔过来，还在空中就炸开了。
速度之快她根本躲避不及，要不是顾阳及时用外套挡住，说不定她的脸就被炸伤了。
更气人的是这小屁孩闯了祸非但不道歉，反而对着她吐舌头，看得她一阵火大。
两个成年人对峙一个小孩，生性爱看热闹的路人立刻纷纷顿住了脚步。
男孩见状眼珠子一转，跌坐在地上又哭又喊：“哥哥姐姐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们别骂我了！”
虞欢嘴角一抽，这小屁孩是要耍无赖啊。
不过她可不是什么好人，别说是个小屁孩，就算是个两百岁的老头躺在这儿，她心里也掀不起波澜。
于是她嫌弃地捂住嘴巴看着顾阳道：“顾阳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啊，臭死人了！”
顾阳面无表情地看着小孩所在的位置，冷冷道：“刚刚有只狗在这儿拉了，真恶心。”
男孩腾一下跳起来惊呼：“我才没有坐到狗屎！”
他说完还小心地低头看了看地面，发现地上什么也没有才松了一口气。
顾阳出声道：“给她道歉。”
男孩头一仰：“我才不！明明是你们挡着我玩炮仗了，你们还骂我，我要你们给我道歉！”
顾阳冷冷看着他：“你差点炸到人了。”
男孩满不在意地撇了撇嘴，耍赖地哼唧：“我又不是故意的，而且炮仗又炸不死人。”
虞欢懒得理这种小屁孩，扯了扯顾阳的衣角道：“算了，这种人的道歉我不稀罕，我待会让人跟这片的负责人反应一下，让他们处理。”
顾阳瞟了一眼男孩，扯唇道：“这里可不是虞宅，鱼龙混杂的哪有人管。
他估计也不是第一次这样干了，这次是你运气好没被炸伤，要是真出了事这小子跑得比谁都快。”
顾阳这么一说虞欢才想起来这里不是吐口痰都要被罚款的市中心，而是五号乱巷，在寸土寸金的A市近乎是城中村还落后的存在。
也是顾阳从小生活到大的地方。
这里他最熟悉。
“我让你道歉！”顾阳看着男孩再次重复了一遍，严肃的语气让男孩不由得有些露怯。
男孩瞬间红了眼眶，赢得了一些路人的同情。
“小伙子，你和女朋友都是成年人了吧，这么点小事怎么还要跟小孩子计较，小孩子不懂的！”
“是啊，小孩子懂什么，做大人的让着点好了。”
“现在的小情侣戾气真大，一遇到点事情就要放大，明明只是小事。”
“就是就是，就算是要维护女朋友也不该为难小孩啊。”
“……”
顾阳脸色瞬间沉下来，却没有发出任何反驳的声音，想了想从兜里掏出了一张五十元大钞，冷声道：“谁能让那些多管闲事的人闭嘴就可以拿走。”
男孩眼睛一亮朝他扑了过去，同时嘴里高喊道：“我要！”
他仿佛忘记了自己刚才还在对着两人撒泼打滚，说完就要跳起来去抢顾阳手里的钱。
虞欢大概明白了顾阳的意思，也不着急走了，反而是在旁边看起了好戏。
男孩蹦跶了好几下都没能够到，攥着拳头愤愤地道：“给我！”
顾阳冷笑一声将钱举得更高，居高临下地看着小孩道：“你是聋了听不懂我的要求还是脑子不会转弯？”
男孩抢钱的动作一顿，看向一旁看好戏的路人。
其中几个好心人还在为男孩说好话，时不时地往这边看。
男孩看着顾阳手中的钞票咽了咽口水，毫不犹豫地从兜里摸出了几个炮仗，如同之前那样用打火机点了就往人群里扔。
随着一阵尖叫声响起，炮仗在空中炸开，人群顿时做鸟兽状四散开去，顾阳则是把钱扔下就带着虞欢离开了。
男孩兴高采烈地捡起地上的五十块，然而还没起身就被人揪住了耳朵。
男孩顿时疼得大叫，不停地对着揪他耳朵的人又踢又挠，换来的是两个响亮的巴掌声。
刚刚被炮仗波及的男人轻而易举地将男孩提溜起来又赏了他两个大嘴巴子。
与此同时，男孩家长的声音由远及近：“你住手！你是不是活腻了敢欺负我儿子，信不信我让你全家陪葬……”
男人将男孩摔到地上，看着他的家长高声道：“你儿子炸炮仗伤到了我，赔钱！不赔不准走！”
后面的话虞欢已经听不清了，她红唇微微上挑，有些惊讶地道：“你居然还真把钱给他了，我还以为你不会给呢。”
顾阳将走错路的虞欢拉回，淡声道：“是假的玩具钞。”
虞欢眼睛微瞪：“假钞？你哪来的假钱？”
“刚刚给你买小吃的时候商贩给的。”
“你早就发现了?那你为什么不回去找他，反正又不远。”
“那张假钞应该也是别人买东西时给他的，他在那卖了几年了，是个老实人。”
流浪汉刚死的时候顾阳一天饿两顿，他经常给他一些卖剩下的食物。
其实顾阳知道那是他找的借口，他的东西物美价廉，很少会有卖剩的。
然而就是那些廉价的东西让他度过了那段难熬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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